解码国内九价HPV疫苗扩龄：挤压二价市场，新增需求人群加剧“一针难求”

解码国内九价HPV疫苗扩龄：挤压二价市场，新增需求人群加剧“一针难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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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：解码国内九价HPV疫苗扩龄：挤压二价市场，新增需求人群加剧“一针难求”
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唐唯珂 广州报道8月30日，默沙东（中国）投资有限公司宣布，其九价HPV疫苗新适应证获得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，此次获批标志着默沙东九价HPV疫苗的适用人群也从16-26岁扩展至9-45岁适龄女性。随即，“HPV九价疫苗扩龄至9-45岁”登上热搜，引发广泛关注。

据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谭先杰此前介绍，几乎99%以上的宫颈癌是由高危型HPV（人乳头状瘤病毒）持续感染导致的。宫颈癌是目前唯一可以通过疫苗预防的癌症，HPV疫苗在开始性生活前接种效果最佳。

然而，在九价HPV疫苗扩龄相关话题下，网友评论纷纷表示“约都约不上。”“扩龄不如扩苗，关键得有苗”，甚至有网友调侃称“46岁前能排得到苗吗？”九价HPV疫苗长期以来一针难求，放开接种之后市场格局将再度产生变化。

随着九价疫苗扩龄，二价HPV疫苗市场空间或将受到挤压。华东某券商分析师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：“未来除了二价疫苗市场本身的竞争之外，对于九价的研发和市场争夺都将影响到各个公司的发展。”

扩龄之下需求再释放

原本就供不应求的九价HPV疫苗再次成为热点，扩龄之后市场需求或再度释放。

过去，9-15岁和27-45岁人群只能选择二价和四价疫苗，现在三种价型的HPV疫苗均可接种。九价HPV疫苗扩龄后，原本等待不同价型HPV疫苗的适龄人群，接种态度也随之发生变化。

根据《女性HPV预防认知洞察报告》调研数据显示，16岁以下等待接种人群中，57.8%的人表示将优先选择接种九价。16-26岁待接种人群中，超86%的受访者表示将继续选择九价疫苗。27-45岁的等待者中，64%的用户计划扩龄后预约九价疫苗。扩龄后，新增适龄人群均表现出对HPV九价疫苗的偏好，市场潜在需求或将进一步激增。

另一方面也有消费者因为九价年龄扩展至9-45岁，部分已经打过二价或四价的超龄女性希望补打九价疫苗。

对于这种情况，九价HPV疫苗说明书这样描述：“如果完成3剂四价HPV疫苗接种后需要接种本品，则至少间隔12个月后才能开始接种本品，且接种剂次为3剂。”

也就是说，接种完3剂次四价HPV疫苗，要等待接种完毕后12个月以上，才可以再打3针九价疫苗。但对于二价HPV疫苗接种完成后，能否再接种九价疫苗，目前尚无临床数据支持。

但目前的现实是，九价疫苗还是一针难求。当用户预约九价HPV疫苗，发现门诊缺苗时，线上用户一般会通过订阅排队方式，等待到苗后再预约接种。根据约苗的数据披露，2020年至2022年6月，约苗平台九价HPV疫苗的预约总量约为130万人次。和预约量相比，订阅等待量极大，并持续走高，仅2022年上半年订阅量为1851万人次，已达2021年全年订阅量的75%，供不应求现状突出。伴随着九价疫苗扩龄至9-45岁，这一需求规模将进一步扩大。

8月31日早间，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询疫苗预约平台发现，就广东省内而言，医院与卫生服务中心的九价HPV疫苗基本都处于“缺货”，处于订阅状态。

“抢不到”成为接种人群的最大难题。长期以来，九价HPV疫苗一苗难求。这种供不应求的现状更是引起“黄牛”关注，由此衍生出一条“技术抢号、代理分发、高价倒卖”的灰色产业链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“九价HPV”“九价HPV预约”两个微博超话均发现了不少黄牛的身影，他们声称：“现苗，可安排，全程公立医院。”还有不少网友询问疫苗代抢价格，对方则表示需要三位数。有一网友说，自己曾找“枪手”帮忙抢九价HPV，总共花费450元。

一般而言，一针九价HPV疫苗价格在1300元左右，根据不同地区或医院等具体情况有所浮动。若通过“黄牛”进行预约，在上级代理与下级代理的层层盘剥之下，接种者可能得支付远超疫苗原始价格的费用。且“黄牛”通常无法通过交易平台进行交易，消费者的权益难以得到保障。“代抢”背后，是消费者长久排队等待约不上九价HPV疫苗的无奈。

产能不足仍是关键

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（IARC）于2020年发布的数据显示，宫颈癌位列我国第十大高发癌种，2020年发病和死亡人数分别为11.0万和5.9万，呈上升趋势，也就是说每2万多人中便会有1人死于宫颈癌。在女性恶性肿瘤中，宫颈癌发病率仅次于乳腺癌。目前已分离出的HPV病毒中至少有14个型别可导致宫颈癌或其他恶性肿瘤。

随着大众对宫颈癌认识的深入，接种预约人数呈上涨趋势。北京协和医学院群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乔友林教授此前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，宫颈癌是目前唯一一个病因明确的癌症，而且HPV病毒基因非常稳定，发生变异的可能性极小，但并不像新冠病毒会不断变异，使得疫苗需要不断地针对新的毒株进行研发。这也有益于宫颈癌的精准防治。

我国上市的HPV疫苗包括二价、四价和九价疫苗。“价”代表疫苗覆盖的病毒亚型种类，“价”越高，覆盖的病毒种类越多。九价疫苗不仅能预防四价HPV疫苗所预防的种类，还预防HPV31、33、45、52和58型病毒，可预防约90%HPV相关性宫颈癌。因此，九价HPV疫苗往往更受大众青睐。

但乔友林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：“理论上来说，打了二价苗，就可以起到80%多的预防作用。所有预防措施都不可能达到100%，所以能够起到较大比例的预防作用就已经足够了，不需要再续接其他价数的疫苗。引起宫颈癌的过程中16、18两个基因型是最危险的，二价、四价都冲着这两个基因型研发的。其他基因型就是锦上添花的事，的确是好一些，但是用不着等。”

目前，我国已经获批上市的HPV疫苗包括进口的默沙东四价疫苗“佳达修”、九价疫苗“佳达修9”，葛兰素史克的二价疫苗“希瑞适”，以及国产万泰生物的二价疫苗“馨可宁”、沃森生物的二价疫苗“沃泽惠”。

公开数据显示，截至2021年上半年，共批签发默沙东九价HPV疫苗约1109.7万支。今年上半年，默沙东四价、九价HPV疫苗在中国的批签发量分别是487.68万支、929.88万支，同比增长了60%和379.34%。而粗略估算，满足接种年龄要求的女性超过1亿，批签发量与需求量相比无疑是杯水车薪，“一针难求”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
疫苗“一针难求”何时解？

今年5月，国家卫生健康委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，我国一直在积极加强HPV疫苗接种的科学宣传，推进HPV疫苗接种试点工作。日后将大力总结推广先行先试经验，促进免费HPV疫苗接种政策覆盖更多人群。同时，加大多部门协作力度，逐步解决HPV疫苗供应不足等问题，努力满足接种需求。

新增适龄人群均表现出对HPV九价疫苗的偏好，市场潜在需求或将进一步激增，二价HPV疫苗市场空间或受挤压。

在政策支持与市场需求引导下，九价HPV研发一直在积极推进中。华东某券商分析师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：“未来除了二价疫苗市场本身的竞争之外，对于九价的研发和市场争夺都将影响到各个公司的发展。”

除了跨国药企GSK和默沙东外，国内HPV疫苗研发赛道上，已经聚集了包括万泰生物、康乐卫士、博唯生物、瑞科生物等在内的多个国产玩家。九价的赛道上，除了获批上市的默沙东九价疫苗，博唯生物、万泰生物、瑞科生物、康乐卫士等九价疫苗均处于临床阶段。

瑞科生物8月25日发布的中报透露，公司已于2022年8月完成九价HPV疫苗REC603的小年龄组免疫桥接、及与Gardasil®9（默沙东九价HPV疫苗）免疫原性比较两项研究的全部受试者入组和首剂接种工作。同时，REC603主效力试验的受试者正在按照临床方案开展随访工作，计划于2025年向国家药监局提交REC603的上市申请。5月30日，万泰生物发布公告称，公司九价HPV疫苗正处于三期临床试验中。

随着国产疫苗企业加大研发力度，国产疫苗崛起的趋势也愈发明显。与此同时，疫苗价格也有望下降。以中国市场为例，葛兰素史克的二价HPV疫苗全程接种费用为1740元，而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9至14岁接种者的总费用为658元，15至45岁接种者的总费用为987元，均远低于进口同类产品单价。

但对于九价疫苗一针难求的情况，乔友林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：“我预计在一两年内这个现状还是难以缓解。只有等到国产的九价疫苗上市了，那才有可能彻底解决这个供不应求的问题。但目前国产九价疫苗上市还是无法加速，正如之前所说完整的HPV疫苗临床试验至少要五到八年，即便是到癌前病变都要三年半以上。”

（实习生曾尔婷对本文亦有贡献）